廊桥遗履

【云次方】来自一个实习生

▪旁观者视角

▪OOC算我咸鱼文笔轻喷

“知道多久了？大概是…几年前了。”

1.

上午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忙的晕头转向的我一下子就停住了，没有我想象中的鸡叫也没有喜极而泣，可心里跟着温柔的不行。我点点头，对着前来告诉我的闺蜜笑道，“我已经知道啦。”

闺蜜说我笑的就像女朋友跟我求婚了一样。

“你怎么知道的？刚刚才公布啊！”

我歪了歪头，想了想。

怎么知道的？

大概是几年前吧。

2.

当时我还是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小姑娘，专业学化妆的，刚考了化妆师的证，就想着投份简历试试，增加工作经验，多少还能收入点生活费，毕竟一线城市花销真的太大了。我记不清我一共投了几份，但是收到芒果台的录用之后我就推了另外几个。

收拾行李直飞去长沙的我，带着离梦想更进一步的雀跃，而几个月后离开长沙，我还带走了一份让我此生难忘的秘密。

当然，后来这也不算秘密了。

3.

那是芒果台新做的一档综艺，请来的都是学美声的，歌剧的，还有音乐剧演员。我不禁觉得自己赚到了，虽然学的是化妆，可音乐剧歌剧对我一直以来都有不小的吸引力。

但我高兴的太早了。

实习生涯中，我遇到的第一位音乐剧演员就是个难搞的主。

个高腿长模样俏，椅子一坐墙上一靠，嘴唇一抿，五官深刻宛如古希腊石雕。

问题是这个石雕（bushi）不肯剪头发。他眼睛很好看，如果把那眼帘似的刘海剪了会更好。我苦口婆心劝了半天，他拒绝的倒是很礼貌。

“谢谢了，不剪。”

他到底是对刘海有什么执念。

对于组长姐姐给的这第一个任务，我觉得要完蛋。

然后他出现了。阿云嘎。

4.

阿云嘎出现的一瞬间，我发誓我看见郑云龙眼睛都亮了，原本就清澈的眼睛一下子溢满了光彩。

“嘎子。”他叫他。

然后他向来到他面前的蒙古男人孩子气的伸出胳膊，阿云嘎也习以为常似的拽起他来，捞到自己怀里。郑云龙脸埋在阿云嘎脖子旁，长长的刘海又耷拉了下来，扫在阿云嘎脖子上。

“大龙，你头发太长了，该剪了啊。”

“嗯，好。”

直到郑云龙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任我摆布我都我还没有缓过神，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二人刚才的亲昵。

那个拥抱，怎么就能那么自然呢？

把脸捂在人肩膀上，这样的动作，似乎亲密过了头。

我想着想着，倒是自己红了脸。

啧啧啧。

我心里发出了以上那种声音。

5.

我总觉得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可在知道他们是大学同学十年挚友之后，我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毕竟十年了，腻歪点儿也正常，我还是不要想歪了。

对，就是哥俩好而已。

给最后一个郑云龙化完妆，化妆间里就剩了我，还有在等郑云龙的阿云嘎。我低头收拾化妆刷，一抬头，看见两人好像刚刚分开的样子。他们之间仿佛刚刚有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我目光就停留了两秒，把化妆刷归位之后我踮着脚尖光速离开了化妆间。

后来？

后来我也不知道了。

6.

平日里总是一起出现的两个人，这次只有郑云龙一个人来了，进来的时候关门声还特别大，我和旁边一个妹子对视一眼，谁也没说多余的话。

“大龙哥，这边。”我叫他过来坐下。

他看见我，刚才的满身戾气多少收敛了一点儿，但他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咬嘴皮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那个…大龙哥，别咬嘴皮了，不太好上妆。”

他模模糊糊应了一声，然后接着咬。

我也没办法，只能尽量避开不把粉底液扑在他嘴上。

我这边刚把粉底液放下，门就又开了，这回进来的是阿云嘎。郑云龙看见他，居然连招呼都没打，从镜子里扫了他一眼就耷拉着眼皮装睡觉。反倒是阿云嘎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还皱着眉的阿云嘎先生是真的有点吓人，一瞬间我大气都不敢喘。

有好几次我看见阿云嘎动了动嘴皮好像要说什么，最后又都憋回去了。郑云龙根本没闭眼，他眯着眼睛，所以阿云嘎一举一动他都能看清，但他仍然一言不发。

得，吵架了这是。

我目光不着痕迹的在两人之间溜了一圈，继续干活儿。

两尊佛斗法，苦的还不是我们这帮凡人。

接着李琦进来了，他完全没发现化妆间里气氛不对劲，上来就搂着阿云嘎笑嘻嘻的给他看手机上的谱子。

“来来来嘎舅，你看看这个…”

“琦琦！”

郑云龙突然一嗓子，给我吓得手一抖，我赶紧退到化妆台旁边低头装作在调色号。

李琦显然也被这一嗓子喊愣了，“咋…咋了大龙？”

“川子刚才找你有事儿，让你去他房间。”

“哦，那我先走了啊。”

听到关门声，阿云嘎才像忍到头了似的，上前一把拉过郑云龙的椅子，奈何椅子上的郑云龙太沉，他没拉动，只能改成坐在郑云龙面前的化妆台上。

“我说你怎么回事儿？犯哪门子驴啊？刚才在酒店突然就走了，给人家琦琦蔡蔡什么的整的多尴尬啊。”

阿云嘎的语气不像是和他吵架，也不像是数落，反而因为上扬的软绵绵的尾音，虽然严肃，但也不至于太咄咄逼人。

郑云龙这回睁开眼睛了，直勾勾瞅着阿云嘎，语气生硬，“我没犯驴。”

“放屁！这么多年了你伸手我都知道你要拿什么，快说，怎么回事儿？谁又得罪你了？”

“没人得罪我，我就是…起床气不行啊。”

“嘶…我说郑云龙你…”

阿云嘎突然停下了，他看着郑云龙看了一会儿，笑着骂了他一句傻逼。

“回头我跟琦琦他们说这事儿，你也别再犯驴了。”

“行。”

话说开了，很快两人又开始说相声似的互怼，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我和另一个小姑娘也逗的笑个不停。

7.

直到后来混熟了，我才知道，那天郑云龙是吃醋了。

他们聊天的时候郑云龙不经意提起大学时候他对阿云嘎的称呼是嘎舅，然后李琦他们几个就也跟着叫，一开始郑云龙还能装一下，叫多了，他就不高兴了，于是扭头就走。

因为那个称呼代表着他俩的大学时光，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别人涉足一下，他都觉得是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扰。

想到这儿，我点开了我微信置顶。

［学姐，我后天去北京看你，记得接我呀～］

［不接！全年级五六百人，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学姐！］

［是我女朋友那个］

8.

真正让我“清醒”过来的，是那天早上。

节目离开录还有五个小时，离化妆还有三个小时，天刚亮，我刚起床，就收到了阿云嘎的微信。

［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呀，你那儿有多余的遮瑕膏之类的吗？］

我早上还有点懵，以为是他发错了人。

［有，怎么了嘎子哥？还没有到化妆准备的时间啊。］

［我知道，就是问问你有没有多余的遮瑕膏，我急用，谢谢呀！］

［啊，没事儿］

最后来取遮瑕膏的是郑云龙。

睁着眼睛异常清醒的郑云龙，他还穿着胡萝卜色卫衣围着围巾。

我有点没搞清楚情况 。

“谢谢啊。”郑云龙道谢之后，眼神都没看我，匆匆忙忙就走了。

9.

化妆的时候，我一看郑云龙脖子上那涂的结块儿的遮暇，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我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阿云嘎，脖子上同样有好几块明显和冷白皮色调不搭的遮暇。

我眼睛一闭，无声的叹气。

行。你俩真行。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给郑云龙化妆的时候用粉底调了一下脖子上的区域，给阿云嘎化妆的时候用冷白皮色调的粉底又给他遮了一下。

非礼勿视。我什么也不知道。

10.

长沙下大雪了。

身为东北人的我原本对下雪没那么激动，但大学到了上海，现在又在长沙，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我披了件羽绒服跑到楼下，拍了张照片给我女朋友发了过去。

她大概在工作，过了一个小时都没有回我，我也不在意，走到公园，点了根烟坐在长椅上看雪景。

后面突然就闹腾了起来。

我回过身，发现是声入人心的那些成员，来了大约十多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几个大概是南方人居多，扑在雪地里来回打滚儿，旁边几个年龄大一点的有的在打雪仗，嘻嘻哈哈的，你来我往的互骂。

看着看着我不自觉也跟着笑了，扫视了一圈，我发现大树下站着两个人，仔细一点看，能发现其中一个人手里有火星，是在拿着根烟。这帮人都靠嗓子吃饭的，对嗓子自然都是爱护得不行 ，爱抽烟的，好像只有郑云龙。我和他那边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看清他旁边的人是阿云嘎。

阿云嘎指着他手里的烟，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郑云龙也很少还嘴，乐得听他唠叨，时不时顶嘴一句，又被阿云嘎赏了轻飘飘一巴掌到脑袋上。大概车轱辘话滚了几圈，郑云龙举手做投降状，最后猛吸了一大口烟，扣着阿云嘎的后脑勺，狠狠的吻了上去。烟掉在地上，被郑云龙踩了几脚，两人没有吻很久，很快就分开了。

分开后罪魁祸首郑云龙还替他拉了拉帽子，低头边笑边骂了一句什么，阿云嘎听了一瞪眼，抬手作势又要打他，手抬到半空被郑云龙给握住了，然后揣进了自己羽绒服口袋。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看着不远处的几个小的打打闹闹，雪落了满头，竟给我一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对于美好的东西，我一向喜欢记录下来，我很想拍张照。手攥着手机攥了一会儿，我还是放开了。

这样的美好经由电子设备是无法记录的。

那样的温柔与安静，只能留存于他们之间，让细雪见证，让风声和月色留存。

11.

“小余，今天给他化的好看点儿呗。”

最后一期的化妆间，我正给阿云嘎化妆的时候，郑云龙跑过来跟我说道。

“什么意思呀你，好像我平时不好看似的。”阿云嘎脸被我摆弄，动不了，只能毫无杀伤力的给了郑云龙一个白眼。

郑云龙傻呵呵的笑，手安抚似的放在他肩上摩挲，“你什么时候都好看行了吧？越老越好看，越好看越老。”

“花言巧语，大猪蹄子。”八个字儿被阿云嘎说的百转千回的，那一瞬间我是真的很想离他俩远点儿，我真的觉得自己太多余了。不过出于职业道德，我还是应下了郑云龙的要求，拿出了自己人民币500+的化妆品，没用妆发组的。

到郑云龙化的时候，阿云嘎也寸步不离的，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有很多我没听懂的梗，甚至我都没觉得哪里好笑，他俩却像是被戳中了笑穴似的，笑个没完。

最终我忍无可忍，“大龙哥，你再笑我眉毛可就给你画歪了。”

“哎呀没事儿，歪就歪，我们大龙没眉毛也好看～”

“……”

老婆我想你了…

12.

他们穿白西装出来的那一刻，我觉得我不是在电视台的化妆间，而是在哪对新人的新房里。他们换上了婚礼的西服，即将步入殿堂，每一次对视，和唇边毫不掩饰的笑意，让我几乎红了眼眶。

“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很多年了。”

他们这么说着，并肩走上舞台。

13.

这是一场婚礼。

属于Angel和Collins，也属于他们。

一场舞台，圆了四个人的梦。

14.

节目结束之后，我被留在了芒果台，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也来芒果台参加了几次活动，每次依然是我给他们化的妆。

坐在一起的时候，阿云嘎理直气壮的把腿放在郑云龙腿上，低头刷手机的郑云龙一张嘴，阿云嘎就把车厘子送到他嘴边，然后再把梗扔到盒子里。

我每次看见，都觉得自己窥探到的温柔不过万分之一。

但是就是这万分之一，也足够我铭记一辈子。

15.

“嘎子，咱们家锅好像坏了，我上次做饭都没做好。”

“少赖人家锅，我看是你功夫不到家。”

“嫌我做饭不好吃是吧？行，你下次回家我就不给你做了，吃你的外卖去好吧？”

“别，龙哥我错了，买，咱回家就一起去买，你要什么样的都行，买一百个都行。”

“嘁…有病。”

16.

“咱家”，“一起”。

我能说么，我特别羡慕他们俩。

17.

后来我收到了国外一家时尚杂志社的offer，去了国外，很久都没有再见过他们，微信列表里有他们，但也没有聊过天，只是偶尔会点赞对方的朋友圈。

最近一次见他们是在几个月前，我有一个工作在上海，正好他们俩的新剧也在上海，我托朋友搞到两张票，和女朋友一起去的。

近两年国内音乐剧市场起来了一点，圈子也没有一开始争议那么大了，两人难得合作了一部剧，剧本还是有一定缺陷，但他们两人的演出再次让我眼前一亮。

他们真的做到了，他们会越来越好的。

SD环节人太多，我和女朋友就在人群外等着。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才上去，送给他俩两个玩偶。

“诶？小余？”

阿云嘎先生先认出了我，和我打了招呼，郑云龙也向我挥挥手。

“这两位是非常好的音乐剧演员，我以前实习的时候给他们做妆发来着。”我向我女朋友介绍。

我又指了指她，“我女朋友。”

郑云龙看着我俩，眨眨眼，一把揽过阿云嘎，对着他吧唧亲了一口。

“阿云嘎，我男朋友。”

18.

我点开微博，热搜前五位都是关于他俩公布恋情的消息。

起因是他俩出现在别人vlog里的时候，手指上那对扎眼的情侣款戒指。

被扒出来后两人一前一后发了微博。

郑云龙发了一张图片，上面自己裁的红纸，黑字写着“结婚证”，名字是他和阿云嘎，还配了一行字。

［结婚证 你有吗？］

阿云嘎转发的同时也配了一张图，图里还是那张纸，不过赌气似的名字写在了郑云龙前面。

［真巧，我有～］

我两条都点了赞。

19.

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几年前。

大概在第一次看见两人那个腻歪的拥抱的时候。

20.

他们有的不止是一个十年。

FIN.